乐高九积

温瑞安:

温派武侠传奇:金风细雨楼在哪里

文:不如不遇倾城色 


        金风细雨楼在哪里?

        苏梦枕说:“我就是金风细雨楼。我在哪里,金风细雨楼就在哪里!”

        最初,我以为这是个关于少年的故事。   

        汉水之上,雷纯鼓琴,王小石高歌,白愁飞劲舞,温柔大笑。少年知己,倾盖知交,令人误以为这就是一辈子。

        谁让这是江湖。

        谁让他们入了京城。六分半堂,金风细雨楼,江湖险恶,一旦跨入,不能回头。

        

王小石治病,白愁飞卖画,虽然是英雄最为潦倒的时候,但也是最为单纯快意的时候。无端的,喜欢愁石斋,仅仅爱这三个字。没有大哥,没有象鼻塔,没有天下纷争尔虞我诈。

        毕竟一切都存有希望。同一屋檐下避雨的清瘦公子,也许是名震江湖来头不小,可也没准是不见经传的路人甲。

        如果……

        如果没有苦水铺那场雨,如果没有破板门那场浴血,如果从来不曾遇见苏梦枕,命运会不会自此不一样?



        如果仅仅是寂寞无名,时间长了,白愁飞会不会和成百上千失意的人一样,自动离开京城,和王小石找个地方隐居种田去?失败了十次,尚有雄心,若是失 败二十次,三十次?

       将汉江上那场奇遇当作美好回忆,将可能的种种功名当成一场梦。留待铁马冰河入梦来。也好。

        苏梦枕。温柔一刀,自然是红袖刀。王小石虽然也有刀,但只是薄薄的一柄,他用的是剑。况且挽留剑初试啼声,怎比得上苏公子的刀?



       “多么美的刀,像美丽女子的一声轻吟,动魄动心。刀锋是透明的,刀身绯红,像透明的玻璃镶裹着绯红色的骨脊,以至刀光漾映一片水红刀略短,刀弯处如绝代佳人的纤腰,刀挥动时还带着一种像和天籁一般的清吟,还略起微微的香气。这是柄让人一见钟情的刀。”

这样的刀法,只能用一个词来形容,风情。

但苏梦枕却不太是一个有情的人。或许,所处的位置已不太允许他多情。

        他设计自己的未婚妻雷纯,引诱关七出手,伤其元气。然后他杀了雷纯的父亲雷损,重创六分半楼。



        但是苏梦枕这个人有一种本事,让人对他恨不起来。甚至他让你觉得,他做的每件事情都是对兄弟的信任,对朋友的敬重,以及道义和情势的被迫如此。

         只有初入江湖的王小石相信这个传说。因为他是王小石。简单的人永远不会改变,就像温柔到最后一刻仍然相信白愁飞和王小石之间的友情一样。

        苏梦枕不简单,轻松的话语便使得白、王二人与自己携手并战。轻易地义结金兰,轻易地带二人进入金风细雨楼,轻易地交托白愁飞副楼主。

        事情太美好了,美好得简直不像真实。



苏梦枕说,金风细雨楼就是我,我在的地方,就是金风细雨楼。怎样狂妄的人会说出这样一句话。是不是听起来很耳熟——江湖在人心,有人心的地方就是江湖。


         他看着白愁飞逼走王小石,他看着这个野心勃勃的二弟一天天坐大。直到最后,他看着两个义弟在自己面前相残,没有任何表情变化。能在雷纯残酷折磨下完成自己报仇矢志,能在防患未然时便将自己死亡一手策划的男人。



        人人都说,金风细雨楼,有个苏公子,红袖刀。

        刀意温柔,刀刀致命。

        我忽然有点不值。为了当年黄鹤楼下,负手望天的锦衣少年。也为了那个口口声声“二哥”、任何危险面前齐头并进的小石头,初入江湖的少年郎。为了三合楼上,白、王两人为了对方不顾性命地接下”破题无形剑气“。为了五年后,留白轩外,两人令人心痛的对峙。



         “王小石惨然道:‘我像是着了一箭,这一箭却是你发的,那是无形之箭,伤了我的心。’白愁飞眼里的笑意也不见了,换上了怨毒:‘我的身上也有箭,心里也有箭伤。‘”

手足之伤,穿心裂骨。比“伤心小箭”更为致命,比“一支毒锈”更为蚀骨。

       富贵、权力、阴谋、背叛、流亡、仇杀……

        究竟是为了什么?



        如果当初知道这个结局,金风细雨楼、六分半堂,这些江湖上如雷贯耳的名字,是否还有这么大的魅力?

        可惜,任何事是不能提前知道“如果的”。

苏梦枕、白愁飞俱身死,只有王小石一人承担起早已摇摇欲坠的金风细雨楼。

        金风细雨楼在哪里?

        哪里有人心,哪里就有欲望。人心会变,江湖却不会变。

        只要江湖存在,金风细雨楼就永远存在。

        只是不要轻易地去寻找它。就让它,成为一个传奇吧。



(本文原发表于2014年9月27日)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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